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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胡东辉
编辑 | 庞丹
在9月18日举行的蓟门法治金融论坛上，前证监会主席肖钢作了《终结“牛市情结”——从2015年股市危机中学到了什么？》的演讲。肖钢提到，A股市场缺乏一些做空力量的制约。他认为做空手段是保证市场稳定发展的手段，但我们往往把它看成贬义的、负面的因素。
肖钢有此认识很不容易，因为在他执掌证监会期间，估计他也是把做空力量看成是贬义的、负面的因素，他现在是痛定思痛，才有此说。但是A股市场为什么会缺乏做空力量的制约呢？肖钢的认识并不全面，把做空力量看成是贬义的、负面的因素，这只是表象，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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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空力量已被妖魔化
证券市场的交易要顺畅地进行，离不开多头和空头这两个老对手，做多和做空缺一不可，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如果大家都做多，没有人做空，那做多的人到哪里去买股票呢？多头与空头之间的力量抗衡是经常出现失衡的，无形之手自会通过调整交易价格来实现再平衡。因此，A股市场也是存在做空力量的，人们之所以会产生A股市场缺乏做空力量的印象，是因为做空力量被妖魔化了，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公开亮相而已。
做空力量不仅不受监管者待见，也令投资者厌恶。投资A股主要靠股价上涨来获得投资收益，做空导致股价下跌，大家都受损失，所以没有人欢迎做空力量。只有已经清仓的投资者才欢迎做空力量来打压股价，以便其在低位重新买进。但买进以后又不欢迎做空力量了，所以做空力量总体上是不受欢迎的。自从有了股指期货以后，做空力量也能够从做空中直接获得收益了，因此A股的做空力量在不断增强，只是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做空。
要让做空力量浮出水面，说容易很容易，说难也很难。说容易是因为只要观念转变，给做空正名就可以了。说难也就难在转变观念上，妖魔化了做空力量那么久，这个心结哪能说解开就能解开了？肖钢也就是因为从监管岗位离任了，才可以这么说说，他要还在任上，敢想也不敢说。
不要说给做空正名，就是允许实事求是地评论股市行情，那也很不容易。前不久有研报对某股给出“卖出”评级，立即被人扣上了吓人的大帽子，令人不寒而栗。即便是肖钢本人，他现在也仍然认为，媒体不要过多报道股市的短期涨跌，这不利于股市发展。连报道股市的短期涨跌都不行，那还能实事求是地评论股市吗？在这种情况下要让做空力量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空，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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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空力量不会如你所愿
肖钢所言的做空力量，其实是被他理想化了的，是可以被他用来调控股市冷暖的一种听从指挥的力量。比如，当股市过热时，做空力量便来做空，给股市降降温。做空力量只在他需要出现的时候才出现，是来帮助他调控股市的。
他这是想得美，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做空力量又不是平准基金，它是完全市场化的，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在股市过热的时候它去做空岂不是找死？它很可能是在股市转冷甚至是过冷的时候再来给股市补一刀，起到的很可能是反作用，让市场跌得更猛烈，以便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如果是这种情况，肖钢还会欢迎做空力量吗？
真正市场化的做空力量，是不会按常理出牌的，它所起到的调节股市的作用，完全是无意识的，短期内对股市起到的作用未必是积极的，它不会如监管者所愿在该出现的时候才出现，很可能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偏偏出现了。但是从长远来看，做空力量对股市一定是会起到积极作用的，因为从整体上来说，做空力量是股市不可或缺的平衡力量，否则股市是不平衡的。能不能包容做空力量的缺陷，这才是关键，如果只想让做空力量为我所用，到哪里去找这种理想化的做空力量？纯粹是空想。
在目前市场环境下，谈股市要有做空力量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要改变观念，不要用阴谋论来看待看空和做空，不要把看空和做空看成是洪水猛兽，也不要把看多和做多都看成是弘扬正能量，能够做到实事求是就很不容易了。像浑水和香橼那样的做空力量在境外股市所起到的作用是非常复杂的，是目前的A股市场还根本无法接受的。肖钢投石问路的探索是值得充分肯定的，但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文章发表于9月28日《红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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