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割得欢，小心日后拉清单”。
至少6年时间里，山东王氏兄弟领着26名中国牛散在美国股市疯狂“割韭菜”，获利超35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34亿元）。
只是没想到，这把镰刀方向割歪了，碰到了美利坚韭菜根下面坚硬的石头，闪出火花，最终引火上身了。
近日， 美国证监会（SEC）官网披露了对他们的最终判决，因非法操纵美股市场，26人将总计支付超75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02亿）的罚单。连本带利赔了个底朝天，估计今后再也没人敢乱“割韭菜”了。
6年时间里操纵3000只美股
说起“割韭菜”，昔日“私募一哥”徐翔的纪录至今无人打破。徐翔在5年时间里，先后操控了139个账户，和13家上市企业联合操控股价，非法牟利93.38亿元，最终被罚没181亿判刑5年。
徐翔的“宁波敢死队总舵主”时代，也是A股游资最鼎盛的时代，其中“山东帮”同样令人闻风丧胆。巧合的是，也是那几年，在山东王氏兄弟的带领下，一群股民把游资典型的“割韭菜”传统漂洋过海带到了美国，世界上最大的股票池子。
至少从2013年起至2018年，这个炒股团伙操纵了起码3000多只美股（相当于2018年A股总数量），创造了超过35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34亿）的非法利润。最终法院判决，16名被告被罚超过7350万美元，10名救济被告被罚超过150万美元。
这起近年来美股较大的操控市场犯罪案件，涉及到一种叫Spoofing（幌骗）的股票市场诡计，“幌骗”即虚假报价再撤单，在国内庄股中是很常见的行为，美国在2010年《多德-弗兰克法案》中明令禁止“幌骗”交易。随着高频交易技术不断进步，幌骗策略实施起来比以前更难查证了，因此在美股越演越烈，令监管部门头疼。
在这个炒股团伙玩转美股6年后，直到SEC工作人员靠分解大量数据、分析IP地址，提炼出这伙人用上百个账户互相串联作案的细节，并量化交易对证券市场价格的影响，才抓到人。
2019年10月15日，SEC向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联邦法院提起诉讼。SEC诉称，来自中国的多名交易员操纵了数千种股票价格，这些股票的特征大多成交量少，而他们故意制造了股票交易的虚假繁荣，通过推高或压低股价来获得非法利润。同时，SEC已采取紧急行动，将18名被告的财产冻结。
在SEC提交的诉讼文书中，具体解释了这些股民的“幌骗”手法。通常他们需要利用至少两组证券账户进行操作，第一组简称“帮手”账户，对某只股票虚假挂单，在一个比目前成交价高一些的价位，抛出大量的卖单。
此时市场上的卖方看到大笔卖单涌现，就会相信价格会往下跌，于是纷纷开始往下修正自己的卖价。在成功将股价压低到自己所设定的价位后，这些交易员就会立刻取消原先所有的大笔卖单，反手利用第二组数量众多的 “获利”账户放出买单。
在上述操作中，交易员的真正目的是买进，但他们先制造出卖的假象，打压股价后再买进。反过来也一样，先制造出买进的假象，抬高股价后再卖，以此靠着扭曲、操纵的市场价格非法获利。
2019年11月12日，法院颁布了初步禁令，并继续冻结所有被告和救济被告的资产。同年12月23日，SEC修改了诉状，在最初被指控的人的基础上增加了2名被告和8名额外的救济被告。
SEC的声明称，这些交易者主要来自中国，他们通过人为推高或压低股价获取非法利润，从而造成了那些成交量较小的股票突然受到追捧的假象。直到案发之日，这些人共计获利已超3100万美元。
被罚没5亿元，涉案团伙曝光
2022年6月9日，法院批准了SEC对16名被告的缺席判决动议，被告包括Shuang Chen，Wenwen Du，Lirong Gao，JingGuan，TonghuiJia，XuejieJia，Honglei Shi，LujunSun，HuailongWang，JiadongWang，JiafengWang，LinlinWu，LinXing，YongYang，JianchengZhao，and Forrest（HK）Co.，Limited，一共15个交易员和一家香港咨询公司。
法院裁定，所有被告对非法所得的3560.34万美元及利息598.98万美元负有连带赔偿责任。除了连本带利归还以外，每个被告必须支付200万美元的民事罚款。
而救济被告有10人，包括Weiguo Guan，Jingquan Liu，Rishan Liu，Weigang Yang，Jingru Zhai，Song Geng，Qinghua Ren，Jixiang Teng，Xiangjia Yang，and Xiuchun Zhang，10名“救济被告”每个人需退回他们在交易之中的盈利，金额从3,505美元到533,713美元不等，外加预判利息，总额为151万美元。
救济被告是指他们有人出借账户给主犯，或把账户给人控制。救济被告指在民事诉讼中被点名的人，并没有因为错误的行为遭到指控，仍需面对索偿。
值得一提的是，这份判决里缺少的两人王家利（Jiali Wang）与王晓松（Xiaosong Wang）是该案的两位主谋。
波士顿联邦大陪审团此前起诉王家利，指控他领着一群中国交易员操纵美国上市公司的股票，玩转美国市场6年（从2013年起到至少2018年），非法获利3100万美元，其中还涉及“串谋证券欺诈罪”，最高可判处25年监禁。对于王晓松，2021年9月SEC已对其作出处罚，永久禁止其违反美国反欺诈条款，索偿和民事处罚的部分，由法院稍后确定。
据悉，现年44岁的王加利（Jiali Wang）与被告人之一关静（Jing Guan）是夫妻，两人住在山东省潍坊市，在马萨诸塞州的韦茅斯拥有一套公寓。关静亦是被告中Forrest（香港）有限公司的老板，该公司已于2019年3月1日宣告解散。
现年34岁的王小松是青岛人，在麻省的阿普顿拥有住宅，他与王加利是堂兄弟。根据美国开户账号，王小松在青岛华艺服装有限公司（Qingdao Huayi Textile and Clothing Co.， Ltd.）任职。
除了上述三人在美国有公寓，其他中国交易员都在国内。其中，有8人来自山东惠民、泰安、肥城、青岛等地，5人居住在上海，按照他们向SEC登记的任职公司，有的是中国大型央企职工，也有上市公司员工，还有在小学任职者。
随着该案件落地， “非法获利3500万美元，罚款7500万美元”这一处罚力度也引发了热议，有网友表示，“美国证券市场的金融大鳄不查，对中国的金融小喽啰却积极追究，这明显是选择性执法”，也有股民认为，“美国股民可能觉得没什么，我们股民感受却很深，真该好好向人家学习”。
实际上，从1929年美国股市崩盘至今，美国证券市场发展经历多次波折，政府和行业监管也随之逐步成熟完善。从立法到执法，美国证券市场监管无不贯穿这样一个原则：对于违法行为绝不姑息。
近年来我国对证券市场监管执法力度也明显增强，徐翔案、叶飞案、康美案等，让“零容忍”原则得以强化，让财务造假、操纵市场、内幕交易、“黑嘴”产业链等无处躲藏。
本文源自财通社
